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信息,程嵘和自闭,这是两个不相干的词。
程爷爷很快把话补全:“当时确诊是轻微自闭,他来洲上时你就救过他一命,我想你应该记得,他当时一直不肯说话。”
是了,否则我也不会把他上白沙洲时说的那几句话记那么清楚。
“可是他现在和我、温渺还有张晚晴,我们都玩得挺好啊!”
我想推翻这一点,却忍不住动摇。
我想起周安妮跟我吵架时,她质问我是不是程嵘的代言人;想起程嵘不爱说话时总看着我,让我帮他说……他就只是不爱说话而已,这不是学霸的高冷吗?电视剧里的学霸不都这样吗?程爷爷有些欣慰:“说明这些年心理医生的辅导确实是有效果的。”
“心理辅导?”
程嵘每两个礼拜去河西听一次“课”
,那个“听课”
就是去见心理医生?原来蛛丝马迹这样多,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他,其实什么都没发觉。
猛然被告知一切,我才明白程嵘背负着秘密在我们中间走了那样久。
程嵘是什么样的感受呢?我转头看楼梯,楼梯空空荡荡。
程爷爷说了很多,我时不时点头,但其实两眼放空,神思飘忽。
程爷爷絮絮叨叨地讲他身体不好,耳朵不太灵光,跟心理医生沟通时反应不过来,也难以观察到程嵘有什么变化。
他期期艾艾,磕磕巴巴,最终才说出主题:“你能代替爷爷,陪他去心理治疗所吗?”
我诧异:“啊?”
“我能干什么?”
疑惑脱口而出,罪恶感随之降临,我雨过天晴“程嵘……”
我对程嵘笑了笑,以为能起到安抚作用。
但程嵘见了,反而打了个激灵,噌地转身跑了。
程爷爷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,楼梯口空空荡荡,还以为我发癔症了,转头看我时眼里带着疑惑。
我没跟他解释什么,因为楼道口除了被程嵘落下的那只拖鞋,没什么能证明他出来偷听过。
本子上写满注意事项一到三十五,程爷爷疲倦了,摆摆手说明天再继续。
我目送程爷爷离开,在楼梯口捡起程嵘那只毛茸茸的布朗熊拖鞋,敲开了程嵘的“闺房”
。
“程小嵘……”
程嵘一看见我,就从床上蹦起来,往阳台走,没理我,从嵌在阳台墙边的铁楼梯爬上屋顶。
我把布朗熊拖鞋丢了,跟着噌噌往上爬,还试图嬉皮笑脸蒙混过关。
然而我才露出个头,脑袋被一股外力抵住——他禁止我往上爬。